人兽混合胚胎旋风刮到欧洲

人兽混合胚胎研究有望在英国获得明确的法律支持

　　几年前发端于中国的人兽混合胚胎研究，已经在英国“生根发芽”。7月18日，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开幕的2008欧洲科学开放论坛(ESOF2008)上，伦敦大学国王学院干细胞生物学实验室主任斯蒂芬·明格(Stephen Minger)博士讲述了人兽混合胚胎研究“落户”英国的曲折经历。
　　今年1月，明格博士领导的研究组和纽卡斯尔大学的一个研究组，首次获得英国人类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HFEA)颁发的人兽混合胚胎研究许可。英国议会下院则正在审议一个新的人类授精与胚胎学法案，新法案如果通过，人兽混合胚胎研究将在这个欧洲大国获得明确的法律支持。

人兽混合胚胎源流
　　在英国发生的这一切，会给欧洲乃至全球的干细胞研究和再生医学带来深远影响。而明格博士等科学家之所以提出人兽混合胚胎研究的想法，得从一位中国女科学家说起。
　　2003年8月，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盛慧珍教授的研究小组在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主办的英文杂志《细胞研究》上发表论文报告说，通过融合人兔细胞，得到了胚胎干细胞。
　　这是世界上第一篇关于人兽细胞融合，或者说人兽混合胚胎的正式论文。2001年，广州中山医科大学的陈系古教授曾宣称获得了类似研究成果，但由于未在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没有获得国内外同行的普遍承认。
　　明格博士对记者说，他正是在看到盛慧珍研究组的论文之后，萌生出了在其实验室也开展人兽混合胚胎研究的念头。
　　所谓人兽混合胚胎(媒体习惯称为hybrid embryos，科学家则愿意称为admixed embryos)，是指将人类体细胞的细胞核，利用体细胞核移植(即克隆)技术，放入已经去掉细胞核的动物卵细胞，使融合后的细胞发育到囊胚阶段，并提取到胚胎干细胞。当然，这类研究公认的伦理底线是，胚胎发育的时间不能超过14天，所获得的胚胎也不能植入子宫。
　　选择人兽混合胚胎，是科学家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办法。这是因为女性卵细胞通常很难募集，而现在谁也说不清楚，究竟需要多少卵细胞，才能克隆出人类胚胎。韩国的黄禹锡曾于2004年在美国《科学》杂志发表论文称已成功克隆出人类胚胎，但最终被证实造假——根本没有一起成功的例子。
　　在本届欧洲科学开放论坛的“干细胞争论”分会场，明格博士提到，黄禹锡自己说曾先后收集了2000多个女性卵细胞，这在英国是难以想像的事情。他向在场的女性发问：“请问你们中有人愿意捐献出卵细胞，来支持我们的干细胞研究吗？”现场没有人做出回答。

伦理争议
　　人兽混合胚胎可以解决卵细胞来源极度缺乏的问题，但伦理争议也不可避免。去掉细胞核的动物卵细胞中只有13个线粒体基因，远远少于人类体细胞的细胞核中的数万个人类基因，其影响相当微弱。不过，很多人对其伦理问题仍然深表忧虑，甚至有人呼之为“怪物”，教会等力量更是极力反对人兽混合胚胎研究。
　　2006年11月，明格和一些同行向英国人类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提出人兽混合胚胎研究申请。但一个月后，英国政府在其评估人类授精与胚胎学法案的白皮书中，提议禁止人兽混合胚胎研究。
　　在这种情况下，明格和一些同行开始四处游说。在人类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的咨询和议会的听证中，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此外，这些科学家还在媒体上频频出现，阐述人兽混合胚胎的含义和价值。
　　最终，在激烈争论之后，人类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改变了态度，明格的研究组和纽卡斯尔大学的一个研究组率先获得人兽混合胚胎研究许可。
　　不过，这种许可无法彻底保证科学家们安心从事相关研究。实际上，由于原有的人类授精与胚胎学法案没有涉及人兽混合胚胎，人类授精与胚胎学管理局颁发许可的合法性受到了公开质疑。
　　因此，人兽混合胚胎研究的支持者们提出重新修订人类授精与胚胎学法案，希望在严格管制的情况下可以合法地进行人兽混合胚胎研究。
　　英国首相戈登·布朗(Gordon Brown)就是一个十分积极的支持者。今年3月，他给议会下院所有的工党议员发出公开信，呼吁他们投票赞成新的法案，英国媒体对此事曾广为报道。布朗的一个儿子患有囊性纤维化，这位父亲或许期盼胚胎干细胞研究和再生医学能够给自己的儿子，以及组织器官缺损或出现功能障碍的其他患者带来新的希望。
　　按计划，议会下院应于本月14日对这一法案修订进行表决。但是，当布朗从日本举行的八国峰会返回时，议会下院领袖、哈丽特·哈曼(Harriet Harman)女士宣布将表决日期至少推迟到秋季。
　　人兽混合胚胎研究能否在英国获得明确的法律地位，仍然存在很大的变数。而明格博士说，他和很多同行仍在继续努力，试图换来更多人士的支持。
　　当然，他同时指出，也有部分科学家担心，尽管研究还处于初期阶段，有些患者却可能已产生不切实际的期望，“因此，我们需要向大家传递准确无误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