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奥巴马实行保护主义存隐忧

　　
　　据最新报道，带有贸易保护主义色彩的“购买国货”（buy America）条款，已被美国参议院从经济刺激计划中删除。然而，新任总统奥巴马在执政伊始，就多次表露出贸易保护倾向，如指责中国操纵汇率，提出反对不公平贸易等，令人担心中美贸易摩擦会随着这位民主党总统的走马上任再度升级，同时，对华贸易保护主义倾向再次抬头。
　　当然也要看到，就美国目前的产业结构而言，其生产能力能否取代他国出口，尚存疑虑；另一方面，面临此次极为严峻的大衰退，美国政府也不得不认真考虑，中国作为其第一债权国，对美国经济复苏可能发挥的巨大支持作用。
　　虽然长期以来，在中美两大经济体之间，摩擦与合作始终共存，但在当前金融危机下的特殊时期，中美经济关系的定位，是对手还是朋友？奥巴马到底会不会实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思考这一问题，需从经济、政治等多个维度进行观察与探讨。
　　辩论在春节期间发起特别辩题——“奥巴马会不会搞贸易保护主义？”特邀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周世俭，美国《外交》季刊（Foreign Affairs）杂志主编詹姆斯·亨格（James Hoge），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加里·哈夫鲍尔（Gary Hufbauer）等中美专家学者，从各自的观察角度各抒己见。
　　截至2月8日23点，认为奥巴马会实施贸易保护主义措施者占55%，表示不支持的比例则为45%，双方人数接近。较多人认为保护主义有抬头趋势，这与近期美国政府与议会一系列带有保护主义色彩的言论与行动有直接关联，并反映出人们在全球经济下滑过程中，对国家间利益分配矛盾的激化，心存忧虑。
　　
“好政治”未必就是“坏经济”
　　各界之所以担心奥巴马上台后，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很大程度上是考虑到他的党派因素——民主党人身份。
　　众所周知，由于民主党代表着工会和工人的利益，而非共和党所代表的大资本家利益，所以前者一贯倾向于通过采取贸易保护举措，获得民众的支持。从政治需要的角度看来，在全球经济同步下滑的情况下，“好的政治学”往往就是“坏的经济学”。所以，将赤字、失业等问题归咎于外国，以逸待劳，不失为一个迎合选民、推卸责任的好办法。
　　有熟悉美国政治情况的专家指出，至少是从2004年开始，在美国不少劳工、制造业领域的组织都认为，中国是他们面对的各种问题的根源所在，将矛盾归于美国对中国的贸易赤字。而奥巴马在当参议员时，也支持过一些针对中国的相关法案。其在贸易方面的主张与立场可见一斑。
　　相比之下，布什政府多年来在自由贸易方面的旗帜非常鲜明，体现了美国的主流。奥巴马在上台后，面对经济危机，首先需要做的应该是“拨乱反正”，而不是把前任做得较好的方面抛弃掉。
　　事实上，很多参与讨论的专家都点明，美国若想通过针对中国的贸易保护行动，来支持本土的生产与就业，实则是毫无意义的。因为美国一旦不从中国进口，其加工工厂或采购地就会很快转移到其他生产成本接近的国家，如越南和印度等，实则只是发生了进口源的转移。可以说，贸易保护主义者的谬误就在于，他们实际上假装世界上只有中国和美国两个国家，只要不是中国生产，就会在美国生产。
　　因此有专家表示，在奥巴马政府内部，以及在私有部门，都非常需要一个“再教育”的过程——美国必须放弃一些眼前的利益，着眼于长远的利益，也就是必须维护全球化，促进全球贸易，否则将来可能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奥巴马的支持者当中，不但有工会、大制造商等传统力量，更有像IT、高技术产业的这种新兴“权贵”，而这些“权贵”是非常看好中国市场的。因此，奥巴马对中国贸易问题的苛责，也很可能因不同团体的诉求强弱和利益多寡而做调整。
　　也有专家指出，虽然保护主义在立法者内部还很有市场，却也较为表面化，并不根深蒂固，往往容易受到各种影响，从而被说服。这也是判断贸易保护主义能否抬头的变数之一。
　　
经济衰局下，激起矛盾还是促进合作？
　　然而归根结底，政治上的压力终究来自于经济上的压力，并受到经济因素的放大或制约。金融危机无疑才是当前中美贸易关系最关键的影响因素。
　　一方面，在两国各自经济状况都遭遇巨大困难的前提下，倚重对美国等地的出口拉动经济的中国，希望尽量“稳定外需”，保持出口不收缩；而美国则相反，希望扩大本国出口、减少从中国等地的进口，以达到振兴本国制造业、降低外贸逆差的目的。
　　在这一矛盾的作用下，近期我们就再次听到了“中国操纵人民币汇率”的老声重谈。专家指出，理智地看，说人民币汇率被操纵，是证据不足的。可以看到，2008年是一个美元牛市，世界上几乎所有货币对美元汇率都大跌，惟一的例外就是人民币和日元。因此对于大多数货币，人民币一直在升值。目前为止，人民币对美元已升值很多，但奥巴马仍提出币值低估，会对中国当前的经济状况造成较大压力。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美国经济对中国也是多有依赖的。尤其，中国拥有充足的外汇储备，且作为美国最大的债权国，在持有与购买美国国债方面，作用无疑是举足轻重的。时下，奥巴马的经济刺激方案刚获通过，方案所需巨额资金如何筹措？鉴于国内经济的不景气，包括中国在内的外国经济体，必会成为重要来源。
　　因此，美国执政者将如何认识和权衡其中利弊，从而确定对华贸易态度，可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美国本国经济在今后一段时间内的衰退程度有多严重，以及美中经济关联度因循世界经济走势下的大小变化。
　　可喜的是，观察近期中美高层间的交流活动，可以看到一些富有建设性的成果。它们为化解贸易保护主义卷土重来的危机，提供了全新路径。
　　尤其，在中美第五次战略经济对话期间，双方在能源和环保领域，达成了一个十年的合作框架协定，使美国可以向中国提供先进的清洁能源、替代能源技术。这十年的合作，可给美国增加上千亿美元的商机。这就为美国在其他方面放宽对中国的限制，创造了有利条件。
　　另外，专家还建议美国更大程度地放松对华出口的技术管制。如果中国从美国购买的高新技术产品增加，美国的对华出口额就会大幅增加；较之于通过贸易保护措施，限制中国对美出口的服装鞋帽等价格低廉的产品、引发贸易摩擦，美国进行高科技输出，在平衡贸易逆差方面可谓事半功倍，并可实现双赢。
　　而关于最近时常被美国学者提起的中美G2构想，有专家认为，G2也好 ，G10也好，都比较表面化；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两国的高层领导人之间加强沟通。因为奥巴马是一个政治新星，和中国任何一个领导人都没有过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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